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植根于中原文化沃土的豫剧艺术,在根本意义上是中原文化的情感表述方式,它不同程度地反映着中原人文精神、伦理道德、价值观念以及审美理想。它既是传播中原文化的一种载体,又是中原文化主体的组成部分。豫剧在历史的演进中,形成了它多层次的文化心理结构和独具特色的文化品格,成为中国戏曲多元文化格局中的重要一元。
随着中西文化的广泛交流和激烈碰撞,尤其是我国已成为WTO的正式成员,国际文化艺术交往频繁,文化产业大量进入,文化市场全面开放,文化领域将要和正在发生着巨大变化。面对新文化的构建和勃兴,豫剧艺术必须从文化视角加以审视,做出积极的应对和选择。
一、地域性与全国性
新时期以来,豫剧艺术已有长足的发展,从古代的遗留进展为现代的创造,走向新的综合,出现完整性的提高局面。但是,如果把豫剧放在全国性的文化总体结构中加以观照,其舞台艺术呈现,多有意识形态的激情,少见意象诗情化的理智,虽营造了真实的视觉细节和一些新鲜的形式,因常常困守写实模式而难以获得深层的、本质的、整体的、戏曲化的完善和超越时空的文化内涵、思想内涵的拓展。
豫剧舞台上还没有出现像《曹操与杨修》《金龙与蜉蝣》《巴山秀才》《夏王悲歌》,能够跨越道德评判层面向历史层面延伸,用哲学眼光把人性奥秘与文化本体融会在一起,从历史纵深中挖掘强烈的现实感,以凝重、理性强度为特征的古代戏;也缺少像《山杠爷》《榨油坊风情》《死水微澜》《远山》,站在历史的、文化的、民族的高度,探讨人们在当前社会中的内心世界和精神状态,从现实生活的深度和广度透视出隐藏在复杂生态与心态背后的生命意识,激发生命活力这样的现代戏。
豫剧还没有真正摆脱对历史、对现实的浅层展示和惯于凭借社会情绪、道德力量演绎故事、判断人物的困扰,往往被以俗为上,以土为荣,模式化、概念化的艺术形态所局限。豫剧的发展,急待立足本土、面向全国,既不能轻视对中原风土人情的关注,也不能固步自封,隐忍守城;既要树立大文化的意识,又要从自身的文化起点出发,向历史纵深发掘,寻找中原文化积淀的印痕,并站在现代文化的高度进行把握,可以是历史的、现实的、豪放的、婉约的、高雅的、世俗的。通过社会发展与观念变迁的历程来反思人生,揭示深广的社会生活和深刻的人生哲理,从而获取一种独特的地域文化价值。只有这样,才有可能站在大文化的平台上进行平等对话。
二、古典美与现代美
就豫剧的发展总体而言,其演剧方法、表现形式、陈旧感仍未完全抹去,那种不见新意的程式套用,平淡无奇、一般化的表演常常损伤着自身的美学价值。虽然力图发挥形式对内容的强化、深化、美化作用,终因缺乏文化的支撑,空有高涨的热情而后劲不足。时代要求豫剧必须突破传统观念,从束缚中跳将出来,进入到整个大文化的气场中,以现代意识内涵进行现代性的变革,广泛吸收与现代生活韵律相通的舞台语汇,把古典美与现代美的变异放在理想的契合点上,加大内容、形式的信息量和视觉的冲击力,谋求从传统向现代的转化。
有人认为“科学的最高价值是真,道德的终极价值是善,艺术的特殊价值是美”。美,是一切艺术的特点。正如余秋雨所说:“美,是对真与善的超越、包容和沟通。”“艺术创造的内驱力,可以以真为目标,可以以善为目标,但最终都应以美为皈依。”我们崇尚的现代美,浸润着时代的文化气息和时尚品格,是一种文化意义上的现代美。既排斥虚假作态,追求高度的心理真实,又具有丰富的肢体语言和高超的技巧性,是多种创造方法、艺术因素的重组和整合,能够充分体现豫剧艺术精神与现代美学思想的高层次的渗透和交融。
三、多元化与独特性
豫剧在艺术形式更加多元化的同时,正不断地向新的综合进展。有以写实为主的固定时空,有以写意为主的多变时空;有的突出生活真实,有的注重意象表达。既反映了豫剧对新样式的需求,也标志着豫剧对形式意识的增强。一方面看到豫剧发展多元化的强劲势头,另一方面又感觉多元化的发展不平衡,甚至有不顾内容偏重形式新奇的现象,忽略了内容与形式相辅相成的互动关系,一味堆砌手法,使舞台形象体系相互抵牾,直接影响了形式新颖性和形象完美性的和谐统一。游离文化内涵的多元化则难以持久发展,也会减弱观众的审美热情。观众所欣赏的不仅仅是形式和内容方面的某种单项满足,而是蕴含着文化方面的总体需求,最终向往心灵的感受、情感的陶冶和精神的升华。
艺术创造,是艺术加个性的展示,艺术越来越强调非常个性化生命的体现。豫剧唯有不断创新,拒绝平庸,张扬个性,艺术生命力才会延续,艺术欣赏价值才会实现。培养人才、造就人才、最大限度地发挥人的聪明才智,大力提倡独创精神,是推进豫剧艺术发展的必由之路。
时代呼唤豫剧剧种建设和艺术发展必须加快前进的步伐,全面开放艺术观念,开阔艺术视野,在保持豫剧所依托的中原文化母体的前提下,以新的文化思维方式和兼容性,进行多元探索,拓展表演领域,创造舞台艺术的新语汇,强化表现能力,建构既有时代精神,又有中原气质、中原性格和中原风骨的新型的豫剧舞台景观。(原载《河南艺术研究》 中国戏剧出版社2005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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